未来属于超级应用：美国会出现自己的“微信”吗？

多尔西辞任Twitter CEO也许是在下一盘大棋

超级应用可以在一个平台上提供一整套互联网服务

超级应用市场是数字的铁王座

有很多美国公司希望复制亚洲模式

苹果与谷歌正在竭力制止超级应用在消费者与自己的操作系统之间打入楔子

终于。

两年前，我曾给 Twitter 的董事会主席写过一封信，呼吁撤换掉担任CEO的杰克·多尔西 （Jack Dorsey）。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希望董事会任命一名全职的 CEO。一位把 90% 的时间都花在管理另一家公司，而且打算在不同的大陆度过半年时间的高管，看起来似乎就是股东回报不佳的秘密配方。剧透警报：确实如此。

今年 2 月，鉴于现在的董事会里面有董事担任了受托人，我预测多尔西在年底前将会被撤换。

从多尔西重新担任 CEO 的那一天起，到他辞职的那一天止（六年），Twitter 的股票上涨了 33%。与此同时，标准普尔 500 指数、Facebook 以及谷歌的股价分别涨了 121%、283% 与 447%。

要我做出下一个预测？我猜Twitter 会在 2022 年底被收购，最有可能被 Salesforce 或类似 PayPal 或 Stripe 这样的金融科技公司用通胀的货币收购掉。但多尔西也有可能重新联合他的妻子们，在人咬狗的情况下，之前叫做Square 的那家公司也有可能会收购 Twitter。为什么？原因跟它现在改名叫 Block一样。超级应用。

超级应用可以在一个平台上提供一整套互联网服务。Block 已经拥有了一系列的超级应用服务：点对点支付（CashApp）、加密货币与股票交易（又叫做 CashApp）、借贷（Afterpay）、音乐流媒体（Tidal），它还涉足了食品配送（Caviar，2019年已卖给DoorDash），还有核心的商家支付平台（Square）。把社交融入平台是成为美国第一个超级应用合乎逻辑的下一步。

上周我在《纽约》杂志上写过一篇关于超级应用的文章，下面是那篇文章的摘录。文章很应景：从那时候开始，超级应用的故事就一直是新闻的焦点。

• Square 更名为 Block的消息是在多尔西退出 Twitter 48 小时后宣布的。“Square”将预留给商家支付业务；而那个三维的绰号（block）则封装了旗下的各种产品。Twitter 的加入会给 Block 带来更多维度。

• 字节跳动（TikTok 的母公司）投资了最后一公里快递服务iMile，后者主要是将中国的电子商务公司跟中东的消费者联系起来。那些舞蹈视频只是诱饵——商业则是钩子，字节跳动在开发的服务，对象可不仅仅是能歌善舞的青少年。

• Grab 是来自新加坡的“日常生活的一起应用”，近日这家公司刚刚在跟 SPAC 达成 400 亿美元的合并交易。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 SPAC交易，尽管该股在收盘时下跌了 20% 以上。

• 印度的超级应用 Paytm 也以 200 亿美元的估值首次公开募股——这是印度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公开上市。不过，不过……它在交易的第一天市值也下跌了超过五分之一。然后又进一步下滑，也许在 140 亿美元左右能站稳脚跟吧。

总而言之，超级应用的大厅已经越来越拥挤。印度的竞争对手现在包括：Amazon Pay、Google Pay、微信以及 PhonePe（Flipkart/沃尔玛控股）。东南亚也有很多玩家：包括Gojek、Line、Sea Limited、Tokopedia、Zalo 等。

这个市场的拥挤有着充分的理由。超级应用市场是数字的铁王座。超级应用存在于移动设备上，而移动设备就是新兴市场的互联网。比方说，印度的手机用户数量是美国的三倍，印度人每天花在手机上的时间比美国人要多 17%。

不过，从长远来看，全世界最大的经济体才是最大的奖励。在任何市场为消费者体验的方方面面提供服务的平台，将成为这个市场里最有价值的公司之一。在美国取得超级应用领导地位的公司会成为有史以来最有价值的公司。以下的想法摘自我们在 2021 年 11 月 24 日发表在《纽约》杂志上的文章。

元宇宙最好看作是马克·扎克伯格跟媒体两厢情愿达成的一种幻觉——幻想我们会放弃在现实世界中愉快地进行的活动，比如烹饪与约会，换取用虚拟的化身遨游在会犯恶心的虚拟世界里面。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Facebook 的首席执行官渴望成为我们只有头上贴膏药才敢进入的那个宇宙的上 帝，这似乎是一种自大狂。他们的感觉是对的。不过，每当你听到扎克伯格说元宇宙时，把元宇宙换成超级应用，则这个计划听起来就不那么愚蠢了。

超级应用是个单体的移动应用，提供了包括聊天和支付在内的基本服务，以及来自第三方的一套“迷你应用”，涵括从商店、餐馆到政府机构的一切。西方人也许不大熟悉它们，但在亚洲大部分地区，超级应用就是互联网。其中最大的是中国的微信，它可能是全世界被使用得最多的软件。在微信上面，你可以约会、打车、支付水电费，甚至离婚都可以。当一个应用把可产生群聚效应的大量服务结合在一起时，它就达到了超级地位，切换自如，以至于即便它们不如单一用途的应用那么好，超级应用也成为了用户数字生活的操作系统。上面集成的服务越多，你离开它的理由就越少。

超级应用可以从小处做起：微信是从聊天开始的；印度尼西亚的 Gojek 是从打车服务做起的；而在印度，Paytm 一开始是用来购买预付的费移动通话时间。所有这些最终都从当初的利基业务扩张，滚雪球般地占据了主导地位。超级应用的经济性非常强大——而且可能不可阻挡。我坚信开发美国的超级应用是未来十年的战略当务之急，在此过程中，可能会诞生出第一家价值达 5 万亿美元的公司。

已经有很多公司希望复制亚洲模式——但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必须超越苹果和谷歌这两家近乎支配性的移动操作系统提供商，这两家公司正在投资数十亿美元来阻止超级应用猛然插入到消费者与自己的操作系统之间。在蒂姆·库克 (Tim Cook)的领导下，苹果正在进行一场彻底的转型，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十年，旨在扩展公司的生态体系，将站在iOS基础之上的超级应用扼杀在摇篮中。这解释了为什么苹果现在要提供信用卡和借记支付系统，为什么你可以用自己的 Apple ID 登录大量的第三方服务，以及为什么库克要给瑞茜·威瑟斯彭（Reese Witherspoon）与詹妮弗·安妮斯顿（Jennifer Aniston）数亿美元来制作劣质版的《墨菲布朗》。

谁是苹果和谷歌的最强挑战者？其他的大型科技巨头亚马逊、 Facebook/Meta显然是其中之一，他们的目标是通过开发替代性的交互范式来实现跨越式发展，这其实是用来一种做作的方式说“语音”（亚马逊）与“VR”（Meta）。尽管二者都试图抓住趋势而非跟风，但Meta如履薄冰，有个会让你反胃的门户。语音被低估了，而 VR 则被夸大了。

金融科技可能是志向远大的超级应用的中心。尤其是支付：拥有 Venmo 的 PayPal ，以及 Block （也就是Square）。每周都会有新的金融科技独角兽诞生，其中包括做加密货币的企业，凭借着资本的长腿，这些企业有望越过现有的整个金融体系实现大跨越。达到一定规模的金融科技公司拥有很有价值的基础设施、用过热的股票这种形式收割货币与信任。传统的大型科技领导者，尤其是社交媒体公司，在过去几年的时间，在不良媒体的鼓动下，他们的公关防热罩已经被烧毁得差不多了。金融科技则一直（相对）毫发无损。此外，这些公司从更高的地方——支付发动攻击。

支付处理是超级应用的基础。它是把核心功能与平台上第三方提供的功能结合起来的粘合剂，它为用户提供了无需跨应用和网站输入信用卡信息的便利。这是注意力套利的转移，从广告转移到更强有力的支付业务，有望推动一股历史性的并购热潮，重塑被科技嘲笑为“内容”的一系列行业。最大的收购者有可能是金融业——而且不仅是初创企业，还包括华尔街的保守派，其迫在眉睫的恐慌将体现在并购银行家的费用上。

金融服务公司已经在向新的市场扩张。不久前，美国运通收购了预订服务 Resy。这笔交易有它的品牌逻辑，因为美国运通长期以来一直在提供礼宾服务。此外，摩根大通最近收购了餐饮点评网站，Zagat 的所有者 Infatuation，这更令人感到好奇。3 月，Square 斥资近 3 亿美元收购了音乐流媒体 Tidal，引发一波什么鬼？（WTF?）式的报道。当杰克·多尔西把 Square 跟他过去常常在周三和周五下午才过去的另一家公司，Twitter 合并在一起，并提供有用的服务时，你就会知道超级应用的征服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我经历过六次这样的技术社会转型，从 PC 时代到“网络时代”（问问你的父母），然后是移动和社交，再到现在这个。每一次转型都创造出比以往更多的财富——但也造成了更多的伤害。这些转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从未真正看见过它们的到来。事后看来，这些事情看起来都很明显，但这些转变都没有像我们所预期的那样表现出来。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要比预期更糟。不过现在不同的是，我们可以看见超级应用的出现。在亚洲，超级应用他们已经站稳脚跟。作为消费者、投资者以及政治领袖，我们有机会做得更好。为竞争和赋权，而不是征用和激怒搭建舞台。不管影响我们未来的是Siri，Alexa还是Meta，这都不需要是一个成瘾和剥削的世界。虚拟世界不是“本来就这样”，它是我们创造出来的。